吾往矣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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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陆秀夫/十万宋魂

陆秀夫。

史记他才思清丽,性情沉静。设宴摆酒宾客相欢,独他一人静坐无言矜持端方。

人道他孤僻,少与他来往,可偏偏于国家危急存亡之时,作为中流砥柱临危不惧誓死抗敌的是这位陆秀夫。

当年宴上沉稳寡言的是他,后来一众离心离德的罪臣叛国时,中兴朝廷力挽狂澜的又是他。

泪浸朝服泣声断人肠的是他,维持海上行朝没有成为一盘散沙为其鞠躬尽瘁的也是他。

他该是一介文人,却又是厓山下冰冷海水中与大宋共存亡的左丞相,一跃而下,是宋魂的气节。

这忠骨最是难折。

可厓海的水多冷啊。

什么感觉啊?

说不出来。

就像一见到他的名字便忆起梦中景象。

海雾茫茫水天一色,万籁俱寂时朦胧的海日闪着炽白的光,却溶于苍茫云海间。雾漫延开,一切似乎都不真切不分明,可霎时间耳边又闻得嗡鸣,是战鼓喧天,血肉横飞,刀光剑影的铿锵之音。

但是很快耳边的嘈杂之音便逐渐变得渺远,徒留海风呼啸声,却吹不散厓山口一片雾霭迷茫,像是浓雾下模糊的未来,探不清虚实,更似是荒芜的凄凉。

只叫人心里绝望地发慌。

太不安了。我只看见他立于山口,稍稍垂首便可见海浪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山石,撞得人心里发怵。再抬眸望去,又是一片腥雾骇人,满眼血肉模糊。船的遗骸旁尽是血染的赤色海水。

若非实无他法,怎会见到那白衣丞相腰系玉玺,负帝蹈海呢?

他向来沈静的面庞上露出悲怆的神色,那海日苍白的光打在他身上,却感受不到半分温暖,只有刺骨的冰冷。他那样缓慢地,不忍地垂眸,发出一声叹息。

我以为他要落泪。

但他很快睁开眼,悲怆的神色已转为悲壮,狂风叫嚣着,他衣袂翻滚,黝黑的眸子里是我看不懂的感情。

我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拼了命地想要伸出手,拼了命地扯开嗓子要大声喊他,但是那都无济于事。

我发不出声音,我触碰不到他。

他还是落泪了,我看见那一点晶莹含在眼角。

“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德祐皇帝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

每一个字都很清晰,每一个字都异常沉重。

他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冰冷的厓海,泪不知是冷是热,但落于深水之中,便无须在意了。

亦少有人在意。

痛啊。

一次次地想到他纵身一跃,一次次见他模糊中的白衣冠雪,一次次听见殉国蹈海的一声声巨响。

为国生,为国死。

自从幼时喜读爱国为民书卷,忠贞与尊严便刻进了魂魄。

他是风雪里静立不语的修竹,任风雨飘摇大雪压境,万木萧瑟他却是凌霜傲雪,撑起一方胆魄。

“板荡纯臣有如此,流芳千古更无前。”


七百四十年前的三月十九日,宋元两军于崖山交战。元军以少胜多,大宋最后一名左丞相陆秀夫负帝蹈海,随后据史书记载十万宋人一齐蹈海殉国。那一天大宋被俘的最后一名右丞相文天祥,被迫目睹厓山的一场血战。

这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昨朝南船满崖海,今朝只有北船在。”

祭左丞相陆秀夫,祭厓海殉国的十万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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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农历忌日二月初六的时候在考试,没有赶上时间,只能赶上阳历忌日了……经建议为区分阴历阳历把三月十九改成数字但是看着有一点点奇怪就没有改了orz

环境描写有很多bug,因为是梦里的场景。在知道厓山海战以后老梦到这个场景,其实描写得不到位,梦里的场景本来是很像那种动漫里面那种有一个很神圣的bgm,然后圣光笼罩一片的那种满含希望的画面。但是在梦里的时候,十分相似的画面可是只有苍白凄凉的感觉,白光灼眼,海日下一片狼藉,是宋元交战,陆相站在光里。(我太垃圾了写不出来这种感觉)

为什么会是神光,可能是因为陆相在我心里永远神圣。

不知道为什么昺仔没有怎么出场,梦里我是在听见“陛下不可再辱。”时雾散去了一点才看见了昺仔。

在梦里的时候因为视角问题,其实看不太清战场的厮杀,只能看见有血色,但是后来就看见一片血肉模糊了。我甚至尝试去看文相,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很压抑的感觉,尤其是在我终于发现我只能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过于绝望。

“擎天者,文天祥。捧日者,陆秀夫。”

太爱陆相了,一看见这个名字就会感觉心上柔软的部分被戳中,那么一瞬间都变得很小心翼翼,可能是因为陆相是真的沈静让我觉得不能有一点点打扰到他。年仅四十四岁刀爆我。

所以每次看见有人diss陆相都气到炸裂。

对于我这样一个怕水的人,实在是不敢想象蹈海的宋人们的死亡是多么痛苦,那种窒息的感觉太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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